第二章 十一节

第二章 十一节

“奶奶,伯母,我来帮您们吧?”康靖南一走进沈家大门,就看到沈剑锋的奶奶和母亲正在花园里摆弄那些花草。

“不用了,坐吧!”沈母白飘飘笑笑,示意他坐下,院子里那张石桌依然光鲜如初,那是他和沈剑锋还小的时候,沈爷爷从海南空运过来的。他依言就着石桌的石凳坐了下来,保姆上好了茶和点心。他没心思吃,心里在想奶奶和沈母倒底叫他来做什么。

“靖南啊,你老实跟伯母说,剑锋他现在倒底有没有交女朋友?”白飘飘放下手中的活,走过来关切地看着他。

“伯母,他那么优秀,怎么会没女朋友呢!你们就不用担心了。”康靖南笑道。

“你就不要骗我了,剑锋这孩子我还会不了解。”沈母取下手套,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,端起茶品了一小口。

“康靖南啊,我可是看着你和剑锋一起长大的,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,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和剑锋的孩子出世,我也就满足了。”沈奶奶还是没停下手中的活。

“奶奶,你会长命百岁的。”康靖南笑道。

“妈,休息一会吧!”

“我身体硬朗着呢,哪像你们年轻人啊!“沈奶奶笑道。

“你都回来这么久了,也不过来看看我们。”沈母抱怨道。

“对不起啊,伯母,最近真是有点忙。”康靖歉意地笑笑。

“我真的好希望他快点成家,我也就好放心了。”她的眼神有点飘渺,似乎想要穿透遥远的国度,看看她的宝贝儿子倒底在做什么。

“儿孙自有儿孙福嘛,伯母,你就别操心了。”

“说是这么说,父母的心思你们怎么会了解呢!等你们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。对了,听说最近你父母帮你物色了一个,觉得怎么样?”沈母两眼放光地看着他。

“没有啦!我在国内有女朋友了。”

“真的啊,长什么样,我看看,有没有照片?”沈母显得很兴奋。

“没有,不过明年我可以把她带过来。”

“真的啊,那太好了!只可惜我们剑锋,为什么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呢?”一说到沈剑锋,沈母就高兴不起来了。

“伯母,你要给他一点时间啊。”

“我给他的时间够长了,8年了,我还有几个8年可以给他啊。你看看他,柳丽雅走后就没见他笑过,每次我们一提让他找女朋友的事他就翻脸,后来索性就呆在国内不回来了。我拿他真是没办法了,他爸爸现在都不想理他了。”

“真有点渴!”沈奶奶放下手中的活也过来了。

“奶奶,给。”康靖南急忙倒了杯茶给她。

“靖南啊,你好像变了不少耶,脸上笑容也多了,又知道关心人了。”沈奶奶慈祥地笑道。

“奶奶您不知道,有一个人您一定喜欢,她很会关心人,又体贴,又温柔。我是受她的影响啦!”

“真的吗,那我可得见识见识了。”奶奶大笑道。

“明年,明年我一定带过来给您看。”

“好!好!”沈奶奶高兴地大叫,她似乎真的不会老。

沈母却高兴不起来,她的那个宝贝儿子,好久都没打电话回来了…

“雪儿,起来了没啊?”沈剑锋敲门道,门自然开了,**没人,客厅也没人。桌几上放着一张纸:牙膏挤好了,洗脸的毛巾就用一次性的吧,包装袋我撕开了,不好意思,我快要迟到了,你自己慢慢来吧。

沈剑锋笑了笑,看来他这次还真把她害惨了…

“雪儿,你怎么才回来了,要迟到了。”杨月急匆匆地往外跑,差点和雪儿撞上。

“是啊,睡过头了。”

“我先走了啊!”

“哦!”她匆匆地跑进房里换工衣。

上班他故意经过文秘部,透过玻璃迫不及待地看向雪儿的办公桌,空空的,看来她还没有来。正准备离开时,却看到她风风火火地往办公桌冲,差点和余宣撞上。

“对不起!”她急忙向余宣道歉。

余宣笑了笑,拍拍她的肩膀走开了。坐上座位的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:还好!只见她轻轻地舒了口气。

沈剑锋笑了笑,走开了。

“沈总,你的手受伤了吗?”白露关切地问道。

“一点小伤,不碍事。”沈剑锋笑了笑,走开了。

白露摸了摸自己的脸:不会是作梦吧,他怎么会对她笑。太意外了,看来今天是个开心的一天。

平日里吃起来的美味今天怎么像变味了似的,她慢慢地嚼着口里的饭。脑子里都是沈剑锋的影子,他手受伤了,做什么事都会不方便,有没有人帮他啊!

特餐房的沈剑锋可不是省油的灯,等服务员一出去,他便把门给反锁,自己在里不亦乐乎。他把套在手上的沙布取下来往旁边一丢,嘴里还嘀咕:这东西套手上真不舒服。一想起苏雪儿被他耍得团团转,他就觉得于心不忍,可没办法啦,谁让她躲着不见他。他的嘴角浮出了难得的笑容…

“你接一下电话啦!”雪儿生气地看着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沈剑锋。

“你接!”他眼皮都不抬一下。

“没看到我在拖地板啊,快点啦!”她不满地看着他。

“不好意思,忘了你在拖地板。”沈剑锋坏坏地笑了一下,放下手中的报纸去接电话。拿起电话时才发现自己正用“受伤”的那手,吓得他赶紧换了过来。回头悄悄地看了一下雪儿,多亏她正低着头拖地,没有看他。

“你好!”

“剑锋啊!我是妈妈。”白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“妈,你怎么会打电话来?”他有点不知所措。

“我不打电话过来怎么知道你好不好,这么久了也不打个电话回家。”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满。

“对不起啦!妈,我太忙了。”

“每一次都说忙,你爷爷,奶奶都很想见你,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下吧!“

“妈,我真没空回去啊!“

“你别骗我了,靖南都有时间回来你会没时间?要不要我跟你爸说调你回来啊?”沈母有点生气了。

“妈,你就不要逼我了,你知道,我跟爸本来就没什么话说。我回去的话会让他更加生气的。”沈剑锋无奈地说道。

“我也不知道上辈子做错了什么,会让你们父子不合。”沈母又开始流泪了。

“妈,你不要这样嘛!好好,我答应你,什么时候抽空去看看你们,好了吧,我也会经常打电话给爸爸的。你满意了吗?”

雪儿停下手中的活静静地看着他,他似乎很无奈。可是他有没有想过:天下父母心啊!想到这里,她突然想起了家中的父母:温柔的母亲,时时都在牵挂着她,时时担心她有没有受什么委屈,有没有吃饱穿暖。不善表达的父亲,虽然话不多,但她可以感觉得到,父亲是那么爱她…

“你发什么愣啊!”沈剑锋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维。

“哦,没有啊!”她回过神来冲他笑笑,忙把拖把拿去冲洗。

“剑锋,我有话跟你说!”她擦干手上的水,坐到他对面。

“拜托,不要这样正式好不好!”他把眼睛从报上移开,忍不住笑道。

“我跟你说正经的,你不听的话我就走了。”她起身要走。

“我又没说不听。”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。

她满意地转过身坐了下来:“那你听好了,我照顾你也快三个礼拜了吧?”

“是啊!”沈剑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。

“我照顾你这么久了,从没见你打过电话给你的父母,我觉得你做得不对。”

“这是我的家事,你管什么?”他的目光有点闪躲。

“我不是管你,我只是这样认为,做子女的对父母只有感恩,他们不管做什么,都是为子女好。”

“你这么天真,懂什么?”他不以为然。

“我当然懂,没有那位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的。”

“不懂别乱说,我说了我父母不希望我好吗?真是的。”

“那你怎么总也不跟他们打电话啊?”

“我的家事你不要管行不行?”

“行,像你这种冷血的人,只会伤害身边的人,我才赖得管你!”她生气地起身离开。

“苏雪儿,你给我站住!”

她似乎没听见似的冲出了大门。

他生气地把拖鞋踢得老远:“神气什么!走啊,我为什么要你管?”

发泄了一会,像只泄气的皮球一样坐了下来,仔细一想她的话,自己确实好久都没打电话回家了,同父亲似乎快两年没说过一句话了,更别说见面,父亲的样子在他记忆里却从来都没有淡化,父亲对他是严厉了点,可他那都是为自己好啊。爷爷奶奶都年龄大了,他和父亲闹成那样让他们很为难,可怜的母亲也在时时为他担心。也许正如雪儿所说,他只会伤害身边的人。

“爸爸!”他终于拨通了两年未打却从未忘记过的电话号码。

沈复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这是他儿子的声音吗?

“爸爸!”他再次叫了一声。

“哦,是你啊!”不错,真的是他儿子。

“爸,你过得好吗?”他忍不住问道。

沈复宏再次惊奇:他儿子竟然会关心他过得好不好了!

“我很好,你呢?”

“我还不错啦,这么久不见有点想您们了,等靖南回来了我抽空去看看您们。”

“好啊!”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,也有点意外。

“那您要好好注意身体了,不要太累,我记得您一直就有胃病,要记得吃药,还要按时吃饭。”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好多话要跟父亲说啊。

“你还记得我有胃病啊?”

“当然记得,您一忙工作就忘了吃饭,每次胃痛了妈妈就说您!”沈剑锋笑道。

“你妈妈就爱小题大作。”沈父不好意思地笑道

“爷爷,奶奶还好吗?”

“他们挺好的,对了,你奶奶最近养了好多花啊草的,天天没事就摆弄摆弄,害得你妈现在都得去帮她。你爷爷现在就喜欢古玩,他的那个书房你还记得吧,都摆满了,现在成天都在抱怨书房太小了。”沈父笑道,他觉得奇怪:他们父子俩竟然会有这么多话聊。

“爷爷那书房很大啊!我记得小时候我和靖南在里面捉迷藏都找不到人啊!”

“就是说嘛,他觉得不够大,现在把三楼也改成书房了。”

“真的吗?那我什么时候得回去看看了,真的有点想家了。”

“你也不用等靖南回国啊,交待一下就可以回来了。”父亲似乎很想见到他。

“还是等靖南回来吧,反正也不在这一时。”

“那也成,一个人在那里可要多注意身体啊!”

“放心吧!爸,我现在可不比以前了。”沈剑锋大笑,父亲也跟着笑了。此时的他才发现,原来他是快乐,就是身边人的快乐,怪不得雪儿会生他的气。

“有时间就打电话给你爷爷奶奶,他们可想你了。”

“我知道了,爸!那有空再聊?”

“好!”

“再见,爸”

“再见!”

“老沈气色不错啊!”康复天笑道。

“那是,宝贝儿子刚才打电话给我了。”沈复宏得意地笑道。

“真的啊,看来几年不见他真的懂事了啊!哈…”康复天大笑。

“是啊,我也觉得奇怪,他怎么会打电话来和我拉家常,而且口气也没以前这么生硬了。”

“正常啦,靖南说在国内谈了个女朋友,那女孩特别好,告诉他怎么去关心别人,爱护家人,不让家人操心。你没见他现在也懂事多了啊!对了,剑锋不会也谈了一个吧?”

“他没跟我说啊,不过他好像心情很不错。”

“那就对了,一定是有了,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讲。”

“父子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“孩子们可不这么想,我们家靖南要不是他妈让他去相亲,他还不说实话呢!”

“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,不管怎么样,我都希望他能走出柳丽雅的阴影。”

“放心好了,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。”

“不说了,开会了,走吧!”

沈剑锋静静地坐在沙发上,想起刚才父亲接到他电话的时的惊喜语气,心情觉得异常舒畅,原来他们父子之间也可以聊得这么开心。他想把这份高兴带给雪儿,兴奋地拿起电话拨了过去:

“我找苏雪儿!”

“苏雪儿啊,她出去了!”

“出去了,你知道她去哪了吗?”

“好像去滨海了吧,她同学打电话过来后她就出去了。”

“哦,谢谢你啊!”

“不客气!”

放下电话后,他觉得好失落,就像是生命中缺少了一样东西似的。她真的生气了吗,不打算照顾他这个“受伤”的人了?

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,他还是静静地坐着,连起来开灯的兴趣都没有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头顶上的吊灯突然间亮了起来,吓了他一跳,刺得眼睛都睁不开。

“我还以为你睡了呢,怎么灯也不开?”雪儿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。

他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,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动不动地坐着,冷冷地说道:“你不是去滨海了吗?”

“你怎么知道啊?”她好奇地看着他。

他愣了一下,不说话。

“哦,我知道了,你一定打电话去我宿舍了吧?我原先是要去滨海,可一想到你没人照顾所以又回来了!”她把袋子拿进厨房。

他心里暗暗高兴,可不整一下她心里那口气就咽不下去。

“晚上要吃什么?我帮你做。”

“什么都不吃!”他大叫一声,把雪儿吓了一跳。

“叫那么大声做什么,吓我一跳。”雪儿白了他一眼。“既然不吃那我就不用做了,你继续发你的呆吧!”她解下身上的围裙就要走出门去。

“你站住!”他又大叫一声。

雪儿回过头来看着他,他语气马上软了:“我打电话给我爸了!”

“哦!”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。

“你坐过来啊!”

她依言在他前面坐了下来。

“我第一次觉得我和我爸之间原来也有话聊,听到他的声音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,和他聊完天后觉得心情好舒畅啊!那种感觉真的很好。”

“那你以后记得多打电话回家啊,那样他们就会更高兴了。”

“雪儿,说真的,真谢谢你!”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。

雪儿脸一红:“谢我什么啊,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意见,我再多说也是白费心思,关键还是看你。为了奖励你,我去做一桌好吃的。”

“我来帮你。”他也忙着起身。

“不用了,你手还没好嘛!”她头都没回。

“是哦!”他看了看沙布包着的那只手,刚才他还真忘了自己是“受伤”的人。

沈复宏哼着歌走进了家门,正看报纸的一家人都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看着他。

“干嘛这样看着我啊?”他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了。

“今天有什么特高兴的事儿吗?”白飘飘边从他手里接过公文包边问道。

“没什么啊,只是觉得今天做什么事都挺顺的。”

“去!”沈家老太太和老爷子不以为然,继续看报纸。

“告诉你们吧,那死小子打电话给我了,还说等靖南回国他就回家来看我们。”

“真的吗?”二老把眼睛从报上移开,兴奋地看着他。
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谎吗?”沈复宏认真地看着父母。

“那太好了,这死小子,终于肯回来了。”沈奶奶激动地说道。

“快开饭,我得多喝两杯。”沈老爷子也兴奋不已。

“爸,我陪你喝!”沈复宏看着父亲笑道。

“好啊,看看你酒量有没有退化啊!”

“剑锋,快去开门,看谁来了。”正擦桌子的雪儿喊道。

“哦!”沈剑锋放下手中的报纸走过去开门。

“剑锋,我回来了,你还会要我吗?”

他愣住了:那个他八年来苦苦等候的人,面容憔悴地站在他面前,那么凄楚,那么绝望。他看着她,猛然发现,自己已经一点也不恨她了,是不是爱她早已超出了恨?还是别的原因?他自己也说不上来。曾经想过千百次她出现后的情景,但他从来都没想过她会这么楚楚可怜地出现在他面前,她以前是那么的清高,那么的好强,那么的不可一世。可现在,她似乎什么都没有了,只有可怜。

“谁啊?”雪儿在里面喊。

“进来吧!”半响,他吐出一句话,走出来把行李帮她提了进去。

“怎么不说话,谁来了?”雪儿回过头来,刚好与柳丽雅四目相对,两人同时愣住了。

“她是谁啊?”柳丽雅看着他问道。

沈剑锋不说话,他静静地看着雪儿,她是乎已经知道了她的归宿,她眼神中太多的凄惨,太多的无奈…

雪儿也回过神来看着他,他的表情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悲哀,柳丽雅回来了,她只想知道沈剑锋会在柳丽雅面前说她是什么身份,然而,他的表情彻底刺痛了她:

“我是沈先生请的保姆,他受伤了,我来照顾他的。”

“是吗?剑锋,你受伤了?”柳丽雅关切地看着他。

“一点小伤!”他心里阵阵刺痛,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觉。

“既然你回来了,沈先生就由你照顾了,我以后就不会来了!”

“好的!”柳丽雅亲热地拉着他的手,

雪儿看了看沈剑锋,凄凄地转身离开,泪水在那一瞬间挂满了脸颊,她回来了,她这个影子以后也用不上了,他再也不会半夜三更地打电话把她从睡梦中叫醒,也不会再和她一起去买东西了,更不会在她尴尬的时候伸出手来拉她。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,从今以后,就属于别人了。

她的身影在他面前缓缓远去,他的心揪了起来,就在她身影要消失的片刻,他甩开了她的手,追了出去…

追出了别墅区,人来人往的街道并没有她的身影,他焦虑地四围看了看,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了。

躲在大树背后的苏雪儿,此刻正泪流满面,她最担心的事,还是发生了,她这个影子,怎么去和人家比啊!

“剑锋,你怎么了!”看着他失落地回来了,柳丽雅急忙迎上去。

注视着她那疲惫的脸,他怎么也说不出实话,只能过几天找个时间向她说清楚了。

“没什么,只是把工钱给她。”

“哦,吓了我一跳!”她再次亲热地拉着他。“剑锋,我回来了,我的房间还是那间吧!”

“是的!”他苦笑着点点头。

走进这雪儿睡过的房间,他似乎还能感觉得到她的气息,但她的东西却一点也没留下,她似乎早就知道,柳丽雅终究是会回来的。所以她没有留下她的任何东西。他心痛得快要窒息了。

“剑锋,谢谢你!”她从后面深情地抱住他。望着这一尘不染的房间,心里感慨万分:他对她的爱依然没有变。无论她做错了什么,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原谅她。离开他后她才知道他是多么重要。她也在心里默默起誓:以后无论如何不会再离开他了。

沈剑锋愣住了,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,可他却开不了口告诉她这个一尘不染的房间,一直都是刚才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在打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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